影评 | 《好东西》
前言
猜性别挑战预警。我什么电影的影评都写。
正文
在聊“《好东西》在谈论些什么”之前,有一个似乎更重要的话题是:《好东西》是如何谈论的?
这部作品能以一个喜剧片的姿态让许多男性不感受到明显冒犯的同时又让女性能感受到“Her Story”的内涵。《好东西》作为一部女性视角的女性主义电影或许不是最尖锐最深刻的那种,但在国内环境内确实是最“能”说的电影,如同一位擅长远交近攻的女权社会活动家。这背后的原因我总结为三点:
- 喜剧片的精美外衣。这层外衣一方面让电影具备基础的爆米花和娱乐属性,同时又为一些议题提供了可解构可消解的空间和基调。
- 人物与观点输出的夸张化。在喜剧的预设立场下,人物的发言和行为相对映衬得平滑,如前夫这种人物即可以从女性主义视角进行轻度解读,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反讽,甚至是某种跳脱电影本身像观众“表演女权”的反串。
- 性别冲突的形式弱化。在影片的很多片段中,一些可扩展的矛盾点被突兀但有效的笑点打断,如同画面留白一般既可以让不细究矛盾内核的关注直接一笑而过,也可以让能联想的观众感受到留白背后的丰富画面。此外,影片中的冲突话题往往是比较浅的层级,同时用一些共性的社会性冲突的元素进行二次包裹,最终那可能赤裸裸的尖锐内核被包装得看似毫无锋芒。
基于这种表达风格,影片的整体基调也是看似很随机的生活化叙事,镜头重点都在几位女性人物的性格与处境上,男性降格为“花瓶”作为一种不知所谓的调味品存在。这种表达有其意味和乐趣,但也类似《芭比》带来的一些观感一样——这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成人童话。它没有美化女性作为社会个体共性的现实,例如事业、家庭、教育问题。但是他弱化了父权势力的阶级性压迫(全篇没有出现一位很典型的父权角色),以及弱化了社会阶级的固有矛盾。
其中关于社会阶级的弱化,也是女性主义电影某种层面上的共通问题。从艺术创造的角度非常合理,因为冲突不能太过广泛且分散。但从作品的合理性角度,作品的背景的是一个只有小资阶级没有底层的大上海。个体的夸张与社会的夸张不可类比,因为人的多样性可以从大独裁者到连环杀手,但是社会有最基础的运行基础,比如经济来源。影片中所谓的贫穷是一种口头式的表达而非生活的实感,这种形式确实聚焦了生活上的冲突,但如果将镜头拉远,却也仅仅是舞台剧上的冲突。
实际上,电影本身也并不是靠剧情致胜,更多的是靠“女权向彩蛋”的方式以高密度的细节和梗触达受众内心。既有跟踪和家务这种通用的共鸣,也有“月经是蓝色”、“看片学动作”这种女性经典梗,还有更加隐晦一些的LGBT 和中药梗。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和漫威粉丝看到大量菜单的漫威电影差不多。因此对于这部电影我认为不需要过多谈论编排是否满或者某些镜头是否有其深意。
导演只是想多埋些彩蛋罢了。作为“粉丝向电影”,粉丝看得爽就可以了。